第九章 大叔，你喜欢兔子吗？

姜绵绵已然和黑衣人打成一片，在车厢里爬来爬去，一会儿揪揪他们的头发，一会儿又动动墨镜。

但每个人面上都没有不耐的神色，相反乐在其中，满脸老父亲的宠溺。

他们的注意力全被这个小家伙给吸引了，丝毫没有察觉跟了一路的贺祈年。

“叔叔，你喜欢蝴蝶结吗？绵宝最喜欢蝴蝶结了！”

“呃……喜欢。”

“叔叔，那你喜欢小兔子吗？绵宝最喜欢小兔子了！”

“……喜欢。”

“那待会儿我和妈咪带你们一起去看小兔子好不好？”

亮晶晶的眼睛里充满期待，一车被萌化的保镖齐刷刷回答。

“好啊！”

片刻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面面相觑后默契地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另一边，纪司霆听着他们的对话，不自觉咬了咬后槽牙。

他远在天边都知道贺祈年的小动作，偏偏这些饭桶毫无察觉！

居然掉进一个小屁孩的陷进里，真是蠢如猪！

揉了揉眉心，切断监听器。

十分钟后，加长的商务车抵达。

面对纪司霆的审视，毫不知情的一干人等汗流浃背。

这不是顺利完成任务了吗？怎么老大看起来更不高兴了……

姜绵绵看到妈咪，瞬间拔起小短腿冲了过去。

“妈咪！”

被小小一团扑了个满怀，姜南星终于松了口气，前前后后检查，确认绵宝没收任何伤害。

纪司霆一口气憋在心里，在姜南星心里他就这么十恶不赦，会对一个小屁孩下手？

“上车。”

隐含着强烈不满的命令。

姜绵绵有些害怕地看着纪司霆。

“妈咪，他是谁呀？”

姜南星抱起绵宝，压低声音解释。

“他是妈咪以前的保镖，因为车技不好被妈咪开除了，所以耿耿于怀。”

姜绵绵疑惑道。

“那他要带我们去哪里？”

姜南星不想让女儿害怕，于是撒谎道。

“他说他不会开车，但是会开船，想让妈咪见识见识。”

姜绵绵开心地拍了拍小手。

“好啊好啊，绵宝还没坐过船呢！”

说完皱着稚气的眉头看向纪司霆，目露嫌弃地吐槽。

“不过他的想法好幼稚哦。”

姜南星没来得及捂住绵宝的嘴，这话清清楚楚传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

有人没憋住差点笑出声，连忙吸一口气，结果被呛得不停咳嗽。

空气仿佛凝滞，纪司霆脸色冷得可怕。

小屁孩的问题他都听见了，但姜南星刻意压低声量的回答他却一无所知。

幼稚？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编排自己的！

偏偏童言无忌，他又不能较真。

上车之前，姜南星凑在绵宝耳边说道。

“可是妈咪晕船。”

姜绵绵闻言小脸严肃，做了一个包在自己身上的表情。

经过刚才一遭，气氛是彻底尴尬到极点。

纪司霆和姜南星一人坐在一边，中间隔着一个满脸天真的姜绵绵。

姜南星不动声色在绵宝手心画了一对兔耳朵，绵宝立刻会意。

她初生牛犊不怕虎地打破僵局，盯着纪司霆奶声奶气地问。

“大叔，你喜欢蝴蝶结吗？”

纪司霆深吸一口气，几乎咬牙切齿地回答。

“不喜欢。”顿了顿，又抢答，“我也不喜欢兔子！”

姜绵绵不知道这个不爱笑的大叔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下一个问题，但骤然听到这个回答，嘴巴不由自主地嘟了起来。

望着小屁孩满面失落，纪司霆居然从内心生出一种该死的罪恶感。

他艰难地移开目光，阖目深思。

姜绵绵并没有气馁，消化好情绪后又重振旗鼓。

“大叔，绵宝给你讲个故事吧，你听完之后肯定也会喜欢上小兔子的！”

纪司霆无言沉默，不想搭理这个叽叽喳喳的小家伙。

不拒绝就代表接受，姜绵绵自顾自地说起自己和小兔子的故事。

“小时候，妈咪给绵宝买过一只白色的小兔子。”

只是第一句，就让纪司霆嘴角抽了抽。

多大点小屁孩，还小时候，幼稚！可笑！

“绵宝很喜欢它，可是它好像一点都不喜欢绵宝。因为一靠近它，它就蹦蹦跳跳地躲到角落里，用棉花糖一样的尾巴对着绵宝。”

姜绵绵伸出小手比划了一下，语气里不无遗憾。

“绵宝很难过，但是妈咪说，小兔子是因为离开了爸爸妈妈所以心情不好，绵宝很自责，要不是绵宝非要养小兔子，它就不会离开爸爸妈妈了。绵宝很想弥补小兔子，每天都喂它吃最新鲜的菜心，陪它说很多很多的话。”

情绪并茂的小奶音钻进耳朵，意外的是纪司霆却没有觉得聒噪。

“可是有一天，小兔子钻进绵宝的梦里，它说它讨厌绵宝。”

稚嫩的声线满是无措，纪司霆眉心微微动了一下。

“绵宝哭着醒了，结果小兔子居然就睡在绵宝的枕头旁边！”

姜绵绵歪着小脑袋靠在交叠的双手上，仿佛真的刚从睡梦里醒来一样。

“小兔子闻了闻绵宝的眼泪，然后用毛茸茸的额头蹭了蹭绵宝，绵宝知道，小兔子是在说，它不讨厌绵宝！”

纪司霆轻轻压了一下有些上扬的唇角，结果姜绵绵欢欣雀跃的声音忽然染上哭腔。

“但是还没等绵宝开心，小兔子就生病了……医生给小兔子打针，说这样小兔子就不痛了，绵宝不知道它痛不痛，因为小兔子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过。”

姜绵绵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

“妈咪说，小兔子变成了星星。”

衣袖被扯了扯，纪司霆松开紧皱的眉头，睁眼就看到一张眼泪汪汪的小脸看着自己。

“大叔，小兔子是死了对吗？”

纪司霆思来想去，还是迟疑地嗯了一声。

结果姜绵绵‘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大叔骗人！”

纪司霆人生第一次感受到手足无措，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姜南星，后者投来一个欲言又止的哀怨表情。

偏偏这个小家伙不去找她妈妈，揪着自己的衣袖哭得起劲。

纪司霆十分后悔自己的行为，他很想威胁小屁孩再哭就把她扔下去，又怕雪上加霜。

前面隐隐是一片灯火，被人误会是在拐卖儿童，恐怕会有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