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海棠对着铜镜瞧了瞧。
陆海棠之前用的口脂一直都是十分浅淡的粉色,颜色如此鲜艳浓烈的口脂,倒是第一次用。
她本就生的艳丽,现在涂上这正红色的口脂,更显风华绝代,艳丽无双。
陆海棠依依不舍的放下铜镜,终于正眼看向了江月。
她现在不过是想见识见识,能说出想和她谈一笔生意的女子到底是和模样,也没想着要去真的去做这笔生意。
可这女子拿出的这口脂,却是让她不得不高看一眼。
“这里面,可是加了油脂?”
陆海棠不亏是开胭脂铺的人,一语就道出了其中的秘密。
只有油脂,才拥有如此丝滑的质地,只是这里面还加了什么东西,她就不清楚了。
她陆海棠经营这胭脂铺子也有近五年了,却是从来都没想过,油脂能够做出这样的东西。
江月没有回答,也没否认,道:“不知陆掌柜现在能相信,我之前所说的那些话了吗?”
陆海棠皱着眉,没有一口答应,因为她在顾虑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夫人这口脂,却是极好的,可镇上现在最流行的,可并不是如此浓烈的验资,这再好的东西,若是没有人买,那也是白费。”
江月自然是考虑过这个问题,她自信一笑,“这个问题,并不难解决。”
陆海棠挑眉,想要听江月怎么说,“哦?”
江月也不卖关子,直言道,“说起来,还是影响力的问题,不知陆掌柜可认识这青石镇中的富家小姐,越是出名越好。”
陆海棠这下反而糊涂了,“认识是认识,夫人莫不是想卖个那些富家小姐?虽说我有这些个人情在,但即便这样,也做不到让口脂的销量番上一番啊。”
江月这次倒是没有直接道出原因了,“陆掌柜若是真的想和我谈这一笔生意,那咱们就签好文书再说。”
陆海棠点了点头,命一直侯在门外的兰儿取来了纸笔。
“夫人,你若是愿意,咱们按照利润的四六分如何?”
原料,人工等费用,都是陆记胭脂铺出,她只需要提供方子,江月原本想着五五分就不错,没想到这陆海棠倒是大方。
江月自然是同意,陆海棠写好文书,按了手印,又拿出私印在上面按了。
江月看了看文书,发现并无问题,也就签了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
陆海棠这才知道了江月的名字,“江月,我瞧着你年纪没我大,我便叫你月儿吧。”
江月点点头,对着陆海棠也叫了一声,“海棠姐。”
一切尘埃落定,陆海棠收好文书,道:“月儿,既然这文书也签了,那咱们……”
江月道,“明日将两位富家小姐约出来,就说陆记胭脂铺研究出了独有的新妆面,想要请她们试试。”
陆海棠虽然不明白江月要做什么,但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倒也答应了。
江月还有正事要做,也没敢在这多待,带着陆海棠给的十两银票以及六两碎银离去了。
她们约定好,一盒口脂卖二两银子,这十六两银票便是她带来的那八盒口脂得来的。
赵记牙行是青石镇最大的牙行,江月找人问了路,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江月带着小河小鱼进来,就有一个人牙上前,他看了江月一眼,声音粗哑难听,“卖人?女孩一两银子,男孩二两银子。不二价!”
江月皱了皱眉头,听着这话心里有些不舒服,“我是来赎回卖身契的,赵春华可在?”
那人牙看了她一眼,颇有些意外,“前面左拐,赵牙婆在里面训话呢。”
江月走了进去,小河小鱼紧紧地偎在她左右手,对这里的坏境极其不适应。
“娘亲,我害怕。”
小河也不知自己怎得,对这里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恐惧,他害怕,想离开这里。
江月抓着二人的手,“小河莫怕,咱们马上就回,等娘亲回去了,给你们做好吃的。”
一听有好吃的,两个孩子心里放松了不少,叽叽喳喳的讨论娘亲会给他们做什么好吃的。
赵春花果然在,江月远远的就听到她那嘹亮的喊声。
“你这不省心的东西,你若是胆敢再逃跑,下次可就不是一顿鞭子这么简单了!”
江月朝里面看了眼,发现赵春花手持长鞭,正在抽打一个身形瘦弱的孩子。
那孩子浑身脏兮兮,头发也乱糟糟的,一时看不出男女。
江月身为一个母亲,自是见不得这种场景,她心生不忍,出声打断了赵春花。
“赵牙婆。”
赵春花闻声,转过了身子,发现是几天前的那个村妇。
“是你?五两银子筹够了?”
江月两步上前,也不愿和她多费口舌,伸出手向她讨要卖身契:“卖身契呢?”
赵春花道:“银子呢?”
江月掏出装着五两碎银的布袋,倒也不怕赵春花不认真,直接抛给了她。
赵记牙行乃是官行,虽说有几分手段,但确实受着朝廷管制的,当然也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坑人。
赵春花打开数了数,发现果然是五两银子没错。
她虽然诧异,江月这么快就筹到五两银子,却还是进屋取了小河的卖身契来。
“喏,拿好了。”
江月拿到卖身契,心她将卖身贴身收好,心中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下。
总算是完成了一件心事。
江月带着小河小鱼真要走,才刚刚转身,一旁原本安静的孩童却突然扑了上来,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腿。
江月被吓了一跳正要踢开时,才发现是刚刚那个被打的孩童。
“放开我娘亲!”
两个孩子最先反应过来,伸出手想要掰开这孩童的手。
但这孩童的力气比小河小鱼大的多,小河小鱼都急哭了,也没能扒开他的手。
赵春花“哎呦”了一声,之前被这孩童气出来的火气又涌了上来,她上前一步,想讲这孩童抱开,却是没能成功,反倒把江月带了个趔趄。
江月出声道:“让我来吧,小河小鱼,别急。”
安慰了两个孩子,江月这才低着头,摸了摸这孩童的脑袋,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抬头看着她,却没吭声,依旧死死地抱着她。
但他一抬头,江月就把他的脸看了个清清楚楚。
她看着这个孩童的样貌,眉心狠狠一跳。
怎么是个番邦的孩子?!